周小燕：學生是生命中的唯一

周小燕（1917－2016），著名歌唱家、音樂教育家，曾榮獲中國“金鐘獎”“法國國家軍官勛章”等，作品有《長城謠》《最后的勝利是我們的》《蚌殼》等。

20世紀40年代，一個消息在聲樂圈中流傳開來：“中國之鶯要回來了！”這令許多喜愛音樂的人為之振奮的新聞主人公，就是周小燕。旅歐學習10年之久的她，此時早已是享譽中外的歌唱家。如何能更好地為祖國服務，成為周小燕思考最多的問題。于是，她一方面積極在國內演唱，用歌聲感召群眾；另一方面，開始擔任聲樂教師，希望能為中國培養(yǎng)更多音樂人才。

1949年，周小燕被任命為上海音樂學院聲樂系第一任系主任，之后又成為副院長并有各種頭銜加身。但是，她酷愛聲樂教育事業(yè)，幾十年如一日地努力工作，始終堅持教書育人，把教學日程排得滿滿的，并且從不計較時間與報酬。周小燕還努力倡導學術上的百家爭鳴，在學科建設方面敢于比肩世界一流，同時鼓勵學生積極參加藝術實踐，勇破師門、走出校門、跨越國門。

在周小燕看來，實踐是檢驗知識和技能是否掌握的重要方式，聲樂教育更是如此。她認為，課堂環(huán)境與舞臺表演有著本質區(qū)別，課堂所教內容基本上都是方法與技巧，往往零散而未成系統(tǒng)，學生需要去不同場合面向聽眾進行表演，通過自身的舞臺感受，尤其是與聽眾直面交流才能更好地檢驗所學內容，發(fā)現(xiàn)問題并解決問題。她還要求學生端正態(tài)度、調整心態(tài)，認真而又自信地對待每一次表演，冷靜而又謙虛地聆聽觀眾的意見。為此，從1981年開始，周小燕幾乎每年都會帶領學生在各地舉辦“講學音樂會”，將“講”與“練”緊密結合起來，強調在實踐演練中更好地掌握聲樂知識。

除實踐教育的理念外，周小燕還格外重視因材施教。在進行聲樂教學時，她常?？紤]學生的發(fā)聲方法、語言基礎、生理條件、藝術修養(yǎng)等諸多因素，并使之配合構建成統(tǒng)一整體，全面、系統(tǒng)地為學生進行具體訓練的指導。她主張教師要全面了解學生的基本情況，制訂教學計劃，確定教學方法，避免采用統(tǒng)一標準訓練學生。她還說：“對年紀較輕、學歷或者經歷較淺、智力尚不成熟者，對他們講述聲樂理論知識時，教師應該考慮自己的語言和步驟?！碑斎唬瑢Υ魳窛撡|不同的學生，她在情感上是一視同仁的。

因為聲樂教學與其他學科不同，一般采用個別教學的組織形式，教師與學生之間是一對一的關系。周小燕從教以來，非常重視與學生的互助合作關系。她認為，教師只有樹立正確的師生觀，培養(yǎng)與學生之間的良好關系，才能達到理想的教學效果。她特別強調師生之間融洽的關系對學生情感培養(yǎng)的重要性。在周小燕看來，要求學生做到“聲情并茂”的演唱，除了教師自己在歌唱時“以聲傳情”之外，還需要通過和學生心與心的溝通來感召學生，豐富學生的情感觀，使學生能夠“以聲發(fā)情”，而和學生心與心的交流又是以良好的師生關系為前提的。故此，周小燕與學生的合作和交流，不僅僅體現(xiàn)在教學過程中，而且延伸到了教學之外的日常生活中。正因如此，她能對學生個性特點做較為全面、客觀的分析，并根據學生的實際情況選擇具體的教學方法，制訂詳細可操作的教學計劃。

以上種種，其實都建立在周小燕的整體教學思路上。她一貫堅持立足民族聲樂，借鑒西洋唱法，以期“洋為中用”。故而，她堅決反對單純賣弄西洋美聲的技巧而忽視音樂作品文化內涵的做法，堅持要求學生在充分理解作品背景的前提下準確表達其內涵和深意。她認為，中國聲樂作品有著自身的氣派和民族特色，教師在教學中要力求歌詞發(fā)音的準確性，做到字正腔圓，這樣才能更好地體現(xiàn)中國作品的氣象和風韻。尤其對那些來自方言區(qū)的學生，教師需要花更多精力給予指導與訓練。與此同時，針對不同語言中音素發(fā)音不盡相同的特點，教師要引導學生將其與中國的語言進行對比，找出其音素發(fā)音的區(qū)別，讓學生準確把握不同語言的發(fā)音特點。

可以說，為了取得更好的教育效果，周小燕幾乎琢磨聲樂教育的每一個環(huán)節(jié)，幾乎為所有的學生都操碎了心。故此，著名男高音歌唱家、上海歌劇院原院長魏松說：“學生是她生命中的唯一?！倍窃跀?shù)十年廢寢忘食的教學中，周小燕的教學水平越來越高，教學成績越來越好。她培養(yǎng)了一批又一批聲樂人才，培養(yǎng)了一屆又一屆聲樂教育者，為中國的音樂事業(yè)作出了卓越貢獻。

（作者系北京市敬德書院）

《中國教師報》2019年05月29日第13版